Chapter 3

两个星期后,我百无聊赖得不知道该干什么,坐在屋顶的遮阳伞下,叼着一根冰棍,看着鱼龙混杂的东仓。

太守不在家,跟着太守爸晃荡在外。是的,太守妥协了,他真的不再上学,反而混迹在各个街头。但我依旧认为他不是基督教徒。

终于,我实在找不出打发时间的法子,下了楼,打算去堂口找太守聊聊天。

我插着人字拖,炽热的柏油路差点没把我脚底烤化。还没跨进堂口大门,便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拍拍肩膀拦了下来。

我撇过头,看着他,他穿着深蓝色的不知名品牌的衬衫。我以为他是刚收进来的小弟还不认识我,“我是······”还没说完,他便打断了我的话。

“请问,想租间仓库是到这里谈嘛?”

原来是租仓库的啊,“是,就是这里。”

“谢谢。”他道了谢,转了个身,向前面招了招手。

我站在原地,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伙子。

不多时,一个穿着纯白吊带黑色的小短裙,露着修长洁白的美腿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女孩走到小伙子面前。

我看得有些痴迷了,她那亮丽柔顺的短发耷在双耳旁,眼睛大而明亮。一瞬间,我觉得她的美胜过了天下所有女人。

正当我发呆犯痴时,他们走进了堂口,我傻呵呵地咧着嘴擦去嘴角边的口水跟了进去。迷迷糊糊中我发现女孩背着个东西,走近一看,竟是一个颇有个性造型的电吉他

我看着,总觉得在哪见过,突然“啊”的一声叫了出来,差点没上去给他们一个拥抱。

太守听到我的叫声,乐呵呵地从里面走了出来“白杨叫什么呢!这可是堂口。”

“去,别跟我装逼。”我指指前面的两人,“人家要租仓库。”

“对,我们想租一个仓库,作为卧室和乐队演奏训练的地方。”小伙子开口说道。

“行,146号现在空着,价钱一个月800。”太守没穿衣服,瘦弱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。

“我说太守,我发现有一个形容词可以形容现在的你”

“啥?”

“斯文败类。”

“滚。”

“能便宜点吗,600,行不?”小伙子抿了抿嘴,显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这可不行,一分钱······”

我拍了拍太守脑袋“这钱你都敢要,兄弟免费。”我冲小伙子说道。

“这怎么行,爸知道不抽死我。”太守一副委屈的样子。

我走到小美女身后,拍拍倒三角形的吉他“小路那晚,还记得吗?”

“小路,小路,啊!我想起来了,你说一个电吉他男救了我们,不会就是他吧”太守惊讶地看着小伙子。

“就是他,我敢肯定。”

小伙子被我们说的有点一头雾水,我们立马向他解释,果然不出所料,他便是当晚就我们的电吉他男。

太守愉快的给提供了他免费仓库,太守爸得知后很赞同也没多说什么。

此后,我总算找到了乐子,没事干就跑146,还可以学学乐器,而他们也很是欢迎我。

小伙子叫玫,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,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,但在多次求实后我终于放弃了,所以就叫他玫好了。

小美女叫奈,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,好吧,我就不深究了。

玫告诉我,他俩都是孤儿院的孤儿,因为年纪的原因,不可能总是吃孤儿院,所以他想搞个乐队,在城里酒吧演唱赚点钱,不仅能照顾自己还能给孤儿院提供点帮助。

我很是佩服他这种精神,于是借着太守家的关系,给他们联系了好几家东仓的酒吧。

没过几天,太守也忍不住了,闲来没事也开始跑146,我和太守一人抱着把吉他和贝斯耍帅各种摆造型,好像我们真的会一样。

奈的话很少,像是一座冰山,但她对我们看似不冷不淡其实还是很用心,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。

很快乐队招来了鼓手和键盘手,练习也越来越多,我俩不好意思打扰,只好站在门口。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奈竟然是主唱,而且声音是那么好听,让我和太守听得如痴如醉。

假期很快接近尾声,乐队的磨合也差不多结束,即将到各个酒吧演出。我和太守也在这段时间学会了几首Beyond的歌,煞是兴奋。

在学校还剩一个星期开学时,太守爸让我换好衣服跟他出去,我没有理由拒绝。

不久后,我们来到一个门外,太守爸让我拿着礼品,自己去敲门。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打开门,“请问你是哪位?”太守爸衣着光鲜不由得让她礼敬三分。

“我找林校长。”

“哦——,你等下。”她瞄见我手中抱着的礼品。“哦”的那一声特别长,让人回味无穷。

等了好一会。她再次打开门,我们这才得以合法进入。“不好意思,林校长还在睡觉,我这就去叫他,你们随便坐。”

“不急不急,我们等等”太守爸急忙拦住了她,我在一旁很不是滋味,太守爸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。

正当我撇嘴打量这间房子时,一个声音钻进我的耳朵,“稀客稀客,唐老板怎么有空来看我啊!”太守爸急忙迎上去,热情握住他的手。

“不好意思啊,扰了林校长的清梦。”太守爸突然文雅起来,令我有些不自在。

“哪里,这个时候我也差不多起床了。”林校长笑笑说。“唐老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今天怎么有空看我啊。”林校长在我们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定,他翘起二郎腿,气定神闲地问道。

“唉,还不都是我这干儿子的事。”太守爸顿了顿,接着说“他原本成绩是不错的,结果考试那几天生了大病,没考好。本来吧,他原来的那个学校愿意让他免费复读的,可他爸不想耽搁了他的前程,人家都说林校长人好心善,所以我就——,您看——”太守爸这谎话不知是先编好的还是现想的,一套说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,而且情真意切。

“你也知道,我上面还有贾校长,下面还有那么多老师,而且我们又不是什么二流三流的学校,这事我看不好办啊。”林校长邹邹眉,一副为难的样子。

“我也知道难办,不然怎么找林校长你呢,你看孩子还小,不能总让他就这么呆着吧。”说着,太守爸塞给林校长一个厚厚的红包。林校长仿佛空气进了口袋般若无其事。

“其实帮唐老板跑跑倒是无所谓,但是我这有个侄儿最近要找工作我还要帮他跑跑工作,时间上就——”林校长一脸遗憾地说。

“巧了,我这正好缺个仓库主管,要是您侄儿不嫌弃就来我这吧。”太守爸一拍大腿,站起来说

“好!就冲唐老板这份义气,林某肯定帮你。”林校长也是一拍大腿站起来。

出了门后,太守爸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膀。“这事总算解决了,以后好好学。”

我点点头。

Chapter 4

我又再次上学了,这是我没有想到的。那天太守,玫和奈都来送我。

太守说:“带着我的这份信念一起,去吧,好好学,别惹事,但有人惹你你跟我说,我带人去弄他。”

我点点头,然后笑着看着他,他越来越像个斯文败类了。但我没说。

“以后每个星期放假都回来看我们唱歌哦。”玫说。

“那你要给我留个MVP专座才行。”

“当然,钻石专座都行。”玫玩笑说。

奈依旧冰山,什么也没说只冲我挥挥手以示告别。

告别完后,我坐上太守爸的轿车来到了新学校。

当我小心翼翼的跨进这所学校的大门的时候,我很兴奋。当我处身于这群烂漫的少年中间,顿时轻松了许多。

我好奇的环望着这座学校的一切,一人一屋,一草一木。正处于青春期的我,出于雄性动物的本性,目光到后来自然而然的开始停留在一群群穿着短裙的少女身上。

接着,我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了林校长。林校长领着我来到一个教室门口。我站在门口,抬头看了看那块班牌:高一(十)班。

我的心被这几个字荡漾着——这就是我新生的开始吗?

我深呼吸了一下,压抑住内心的波澜,然后走进教室。

我刚坐稳,就进来一个男老师。他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,姓宋。他说他不大善言辞,所以只自我介绍了一下后就无话可说了。既然无话可说,那就安排座位好了。宋老师想了一个以学号来安排座位的方法,这其实是一个极其蠢的方法,因为这很可能导致近视的坐后面高个的坐前面的情况出现,但没人提出反对,只好这样分下去。我的学号是18,前面是一个胖胖的男生。

“你是哪的人?”那胖胖的男生讲的是当地的方言,我还没学会,所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只知道他在和我说话。但我心想笑笑也是好的,于是笑笑。

他看起来是一个相当热情的人,对着我绘声绘色的讲了一大通。我想他大致在自我介绍,于是我依然笑着。但是他的自我介绍好像太长了些。

五分钟之后,我终于坚持不住了,我的脸都快笑僵了。于是,我对他说:“对不起,你讲的一句我也听不懂。请你讲普通话,好吗。”

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,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
后来,他也成为我高中时期唯一说得来的人,我叫他樵夫。

进入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后,我告诉自己要变一个样子,不能像初中一样鬼混,又想起太守的话,于是我开始变得一有时间就往图书馆钻,不停地看书背书做试卷。我想我是背负着太守信念的,如果不这么做我会良心不安的。

我不再翘课,不再抽烟,不再打架,不再课上睡觉,像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。又因为我很少和同学交流,我突然间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学霸,其实我知道,他们其实在背后说我假清高,但我不在意。

很快,学校进行了一阶段考试,我是全班第46名,同学们鄙夷的看着我,在他们的心里我被打上了SB的代号。但我知道,我在一点点进步,那个周末我回到东仓,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守,太守笑着说“我就知道你能行的。”但我在他的眼里却看到了落寞。

太守带着我来到玫他们演唱的酒吧,玫的乐队正好在台上表演。台下站着许多少男少女还有不少东仓的兄弟,太守跟我说,他们都是玫和奈的粉丝。

那天晚上,奈穿着鲜红的衬衣,胸口别着一束黑色的玫瑰花在台上一共唱了四首歌,我只知道一首,就是之前学会的海阔天空。

表演结束后,我和太守来到后台,没想到的是,后台竟然都站着十几个粉丝,手里还拿着礼物送给他们。

玫收好礼物,向粉丝道了声谢,走出来看见我,一下咧开嘴,“好啊,你还知道回来捧我的场子,不是说好了一星期回来一回嘛。”

“你不知道,高中很累的,哪有时间回来啊。再说你这场子这么火,我捧不捧不都一个样。”我回答着玫,眼睛却向里边的奈看去。

奈正在卸妆,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拉过玫来,小声问他:“奈是你女朋友吗?”

“不啊,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我的小妹。怎么?”

“没什么,好奇罢了。对了你的乐队起名叫什么?”

Cicada乐队。”

回到学校后,看着说说笑笑的同学,而我只能和冷风一起行走,突然间,我真切的感到孤独了,或许有些时候我也需要一些朋友能过来拍拍我的肩,能陪我说说话。但我在想这些的时候脑海里却有一个人一直飘来飘去,是奈。是的我发现我喜欢上她了,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?我也不知道。

记得有一次,我问樵夫:“我们为什么而活着?这样的理由究竟······存不存在呢?”

“那么爱情呢?可不可以成为一个理由?”樵夫认真的望着我,似乎在期盼一个答案。

但是,我又哪里有什么正确答案呢可以给他呢。

于是,我鬼使神差的决定试试樵夫的答案,给奈写了一封情书,寄了过去。

等了两个星期,我没收到回音。这两个星期绝不是我写在纸上这么轻松,我在这两个星期里简直饱受煎熬。最后,我决定孤注一掷,给她打个电话。

电话通了,我说“我是白杨,最近你是不是收到一封很特别的信?”

“是的。”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。

“作何感想?”天晓得我怎么会用这种政治用语。

“我很爱他。”她的声音很认真。

“谁?”

“玫。”

这件事后我又变得不觉得孤单了,又开始不停地往图书馆跑,希望期末能进全班前30名。